厉王府中有一处人工湖,占地很广,湖里养着些锦鲤之类的名贵鱼类,丞檀不怎么在意这些,一池子的锦鲤大的大小的小,再加上鱼种类不同,看起来不仅没有欣赏的价值,甚至好有点好笑。筆趣庫
白墨汐披着一件红色的锦缎斗篷,坐在湖边的凉亭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喂鱼,早春尚带着凉意,水面的鱼儿争抢着吃食倒是带来点热闹。
他怔然的看着那些为了吃食扑腾来扑腾去的鱼儿,觉得自己这几个月过得可真是犹如梦中,本来他也像是这些鱼儿一般,为了活命,为了糊口,在水中浮沉挣扎。
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,他竟能从水中爬出来,从泥地里站起来,如今安稳的坐在这里,甚至不日就会成为丞檀的王妃。
那日丞檀说的求娶并不是空话,第二日开始,厉王府中就开始上下忙碌起来,厉王娶亲是大事,和白墨汐想的不一样,厉王府中的人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看轻他,反而表现的比他好高兴的样子。
求签问吉,三书六礼,该有的步骤一个都没有少,厉王雷厉风行,还没有成亲就昭告天下,因为白墨汐也没有落脚之处,所以现在还住在厉王府。
当然,就算是他不想住在这里,丞檀也不会同意就是了。
皇室宗族子弟成亲需祭告太庙,虽然丞檀不屑于什么祖宗庇佑,但他希望白墨汐能得到最好的,这会儿去见老皇帝了。
想来老皇帝并不会轻易的同意丞檀的请求,毕竟因为他想要娶白墨汐一个青楼小倌的事情,申饬的旨意发了一道又一道,甚至借口这个缴了丞檀的兵权。
老皇帝近来行事也越发急切了,他自知自己时日无多,唯一寄予厚望的玉王却难当大任,外还有丞檀虎视眈眈,这位垂暮之年的老狐狸难得升起了点慈爱之心,豪气干云的想要给他心爱的儿子铺好前路。
对此丞檀嗤之以鼻,将之所以为将,绝不是因为简简单单一块虎符,他身边的将士们都是随他一同在战场上拼杀过的,自不会因为失去了一块铁疙瘩就背叛他。
不过他也乐的配合老皇帝一二,老皇帝现在就像是一具濒临腐朽的僵尸,偏以为自己还能将这个儿子玩弄于股掌之中,不过只有这样,到时候知道这一切都被敌人看在眼里,才叫有意思不是吗?
只是到底需要布置的事情还很多,守在京外的士兵们也要秘密进城一部分,丞檀见天儿的忙的脚不沾地,就
连和白墨汐亲昵的时间都少了很多。
白墨汐叹了一口气,远处风卷云淡,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,作为即将成亲的人,他反倒是厉王府最闲的一个了。
他扬了扬手,将手里的鱼食都扔进了湖里,转身进了屋,既然丞檀不愿意让他知道这些事,那就都当做不知道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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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期定在一个月之后,时间很紧,但也是最近的一个吉日,众人都只以为丞檀是迫不及待的抱上新娶的小媳妇,老皇帝竟也破天荒的没有反驳,甚至还送了礼来。
只是这礼竟是一尊白玉做的送子观音像,有多么敷衍嘲讽自不必提,送过来之后就被丞檀“不小心”丢进了养满了杂鱼的湖里。
白墨汐这时候才有了一点自己即将成亲的真实感,因为婚服送来了。
因为是男子成亲,所以二人的婚服都是男子制式,只是样式相近,丞檀特意在这一天回到厉王府,和白墨汐一起试了新婚服,然后穿着大红婚服的白墨汐就被扑倒了,一睁眼都第二天了,试婚服试了个寂寞。
老皇帝又病重了,不同于之前的每一次还能勉强蹦跶着上朝,这一次他干脆连朝都不上了,整日里在自己的寝宫里休养。
但凡有些门路的人都能感觉到京中最近有些风雨欲来,聪明的都闭门不出,躲起来了,一朝天子一朝臣,如今鹿死谁手还未可知,与其盲目站队,还不如先静观其变。
对于京中百姓来说,只看得见脚下的事情,至于脑袋顶上的皇上是谁,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。
于是虽然谁都知道怕是要变天了,但京中竟还能保持一种奇异的平静,这种平静一直持续到了厉王大婚的那天。
厉王虽为人狠辣阴鸷,但骁勇善战,还有母家支持,大婚倒是一片花团锦簇,宾客们不管心中作何感想,到都是笑容满面,好像厉王这婚事倒是天下顶顶好的亲事了。
丞檀心中冷笑,这些人有几个真心几个假意他心中门清,若是今日真有什么事,他也不会管这些人的死活。
白墨汐站在屋内,隐约能够听见外面传来的吵闹声,他今日身穿一身大红洒金婚服,上用银线绣着青竹团花,只消站在那里,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了。
但他此时却顾不上这些,他眉头微蹙的看着同样穿着一身喜袍的丞檀,想了想还是开口道:“今天,会顺利吗?”
丞檀从白墨汐换完衣裳开始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,闻言带着
点歉意道:“我希望会顺利,但老皇帝估计不会这么识趣